关于合作共赢的“虫性”与“人性”
作者：缥缈 浏览次数： 更新日期：2006-7-18 16:55:20 字号设置：[ 大 中 小]
轰动台岛的“台开”股票内线交易舞弊案，由于主要当事者——陈水扁女婿赵建铭——被捕并引发“倒阁”、“倒扁”运动，从而进入白热化。
当然，对于涉案人贪渎与否，以及相关人士的报告，本文不做评价。我所想到的，是有关当事人之间的复杂“合作”，是出于本能，还是出于自利？如果是出于“本能”，那么，对于台开案的真相如何，才有追究下去的必要。
法国生物学家法布尔，生于1823年，以研究昆虫的生活习性而获得了与达尔文齐名的学术地位。法布尔的十卷本《昆虫记》被誉为“昆虫史诗”与“自然圣经”，中文译本《昆虫记》的第一章，名为“圣甲虫”。所谓“圣甲虫”，是古埃及人的叫法，其生物特性大概与“屎壳郎”非常相近。在本章中，研究动物界的社会学家法布尔指出：合作的动机在于掠夺，即“无偿占有其他甲虫的财产（粪团）与权利（享用粪团）”。
对于两只圣甲虫合推一个粪球的“合作行为”，法布尔的解释出乎我们大多数人的想象——“它们既非家庭共同体，也非劳动共同体，那么，这种看上去像是一种社会的合作现象又何以存在呢？答案很简单，这是在图谋劫掠财产。只要粪球的主人稍一放松警惕，客人就会裹携着财产，溜之大吉；主人如果寸步不离地监视着，客人就会以出过力为理由，索性就地大吃起来。”（法布尔：《昆虫记·圣甲虫》）
法布尔为今天的我们留下了两个社会学方面的问题。这对于分析“台开案”，极为重要。
其一，最原始的财产权，产生于“劫掠其他同类”，这种行为体现于“昆虫”，也体现于人类社会;
其二，无论多么简单的“合作”，都源于最野蛮的自然基因，都不会共赢。经济学上有一个著名的命题“帕累托改进”——经过改进，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情况变坏，而至少有一个人的情况变好。但如果没有道德约束，“帕累托改进”就没有存在的基础。
“大自然是人类的启蒙老师。”法布尔说：“公元前几千年，圣甲虫奇特的行为就引起了尼罗河谷农民的注意。由于缺乏基础资料，我无法搞清劫掠现象是否是一切合作的起因，也无法搞清这种为夺取一团畜粪而滥用武力的行为的必要性”；“我可以证实的仅仅在于，窃取与强行掠夺，是食粪虫的普遍作法，这些滚粪球儿的，属于典型的厚颜无耻，这是个心灵方面的问题。”
“合作”是最优的吗？当然，一般来说，合作最优。
由于社会进步，现在我们如果想从经济学理论上证明“合作最优”其实不难，但要解决好“财产即赃物”的原罪、进而立法保护“私有财产”或“让抢劫者觉得没有抢劫的必要”，那就很难。
此外，建立合作也是有成本的。
这个成本，首先在于资源的有限性，要想建立合作，就需要法律的成本。如果人人都去追逐交易利益，万不得已才去从事生产，就没有可以合作的“标的物”可言。
其次，在于合作产生的财产权如何确立，使其受到严格保护，不受外来侵犯。如果合作的财产权没有保障，通过“暗盘”就能简单地把他人的利益据为己有，合作就无法延续进行。
说到底，这是有关“公平永远先于效率”的问题。只要在规则的选择方面奉行“效率优先”，结果注定就是“盗贼遍地”。对此，阿扁驸马赵公子就是明证。
如果我们相信法布尔已经正确地解释了“昆虫的本能”，那么也可以说，法布尔在《荒石园》中所揭示出来的“合作的本质是伺机劫掠”，已经到达人类心理学所能够接受的“商业极限”。
在对无数种昆虫的观察中，法布尔认为：“与享受与衍续后代相比，合作是最短暂的”，昆虫之间之所以能够合作，完全出于“本能”，这就是“法布尔主义”，亦既“本能创造世界”。
事实上，理性的读者读过《昆虫记》以后，都会产生某种不安的感觉：“人性”与“虫性”相去并不遥远——劫掠贪渎的“技术”进步太快，而人类本性又完善得太慢；“台开案”所表现出来的利益动机以及“自灭”的结果，其实就是必然。
在“台开舞弊案”中，其实事件的发生条件是在于“两种信任”，一是对于“陌生人”的信任；二是对于“游戏规则”的信任。因此，所谓“舞弊”，在很多时候从一开始就是性命攸关的赌局。这个赌局之所以难以回避，是因为如果当事人完全不与他人合作，则干脆就没有了个人利益。因此，对“合作”的本身，其实是我们每个人或早或晚必须直面的选择，难点是在合作过程中，你对于陌生人的信任，既不能多，也不能少。
内容来源：商务周刊 网站编辑：Webmaster |
